年姀mi

少年无畏

柏奚【全】

🔺是之前发过的,整合删改了一些。

⭕️全文6k➕

🔴be预警

‼️❗️ooc非常严重!

➿⚪️情节有问题是我的错,逻辑不通是我的错,文笔不

是我的错,我承认,别骂我呜呜呜呜

🈲️二转🈲️二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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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環,我曉得的,他心裡便是有我,也是排在最末的。」



「琅環,我總是不能看著他去死的。」



「琅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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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正好,海市一身重青色华服,头缀珠钗,端着一派雍容,面上却隐隐含了泪,苦笑道:


“师父……他仍不愿见我么?”


一旁的玉苒连忙搭上手,接话:


“夫人您别多心,公爷他重伤未愈,经脉甚微,不见您……也只是怕您见到他忧心…”


海市微怔,惶惶然失了血色,却没开口,只将一番话堵在心口———师父本就有暗疾,二结柏奚时又损耗良多,如何只一个“经脉甚微”?


海市闭眼,稳了稳心神,脑中闪过几瞬,长舒一气:幸好,幸好有琅環相助。


“走吧,他不愿见我,我却是不能不见他的。”


昭明宫内,方鉴明半倚着床榻,双目微闭,气若游丝,听得门外跪倒一片,便心道拦不住她——那孩子自小执拗,认定了便不管不顾。已做足准备应付,却闻门外那人遣退了下人,仍旧停在门外,不言不语,不动不摇。他伤得重了些,沉沉睡了些时日将将醒来,灵台还不太清明,一时间竟猜不准她要做什么。过了半晌,才听得其人轻声呜咽:“师父,你疼不疼啊?师父……可记得往日海市睡不着时,您在门外陪着海市打坐的情景?您如今不愿见海市,海市便不进去打扰…海市只在这儿……只在这儿陪着师父。”


忽而日头已斜,晚间寒凉,两人一人在内一人在外,恰与先前调了个个儿。


方鉴明躺了几日,竟也觉得身子渐有起色。想到海市每日下朝后雷打不动地来到昭明官门外打坐,却从不逾矩。他轻叹一气,却止不住嘴角的笑意。


恍然听哨子来报,说太后娘娘今日染了风寒,高热不退,今日恐不能陪伴帝师养伤。托人禀告一声,让帝师不必再等。


方鉴明心一紧,面上却作得端正,温声道“可请了太医?罢了,召人更衣,我亲自去。”


哨子看师父骤然攥紧的手,心下明了,却记着太后的嘱托详装不察,劝道“您身子未愈,实在不宜前往,况且,小公……太后娘娘那儿有医佐和玉苒姑姑照看……”


未等他说完,却见方鉴明已然披上了外衣,匆匆向凤梧宫走去,哨子不由叹了口气,这两人……


海市倒在榻上,额上俱是汗珠,眉头紧锁,似有千般愁绪压在心里。方鉴明顾不得其他,揽过她的肩靠在自己身上,眼神扫过侍奉的医佐,道:“太后自幼习武,向来不是柔弱之人,何以一个风寒便引得昏睡?”


“这……帝师有所不知,娘娘早先习武从军,身子骨儿康健时自然不易受寒伤病。然塞外苦寒萧瑟,娘娘忙于征战,旧疾未根除,又是女儿家家,气血亏空本是常事,再加之心中郁结难解,不免染了病气,虚弱了些。帝师放心,娘娘已服了药,没有大碍的。”


方鉴明抬手挥退众人,小心翼翼地扶着海市的身子,让她能倚在自己怀里,凝望着怀中女子不安的睡颜,手指不自觉地抚上她的眉眼,苦涩蔓延心口。


海市,我心有愧……倘你遇见的那个人不是我,是否就不必经历这些颠簸?


他的手轻轻拍着海市,一如她幼时做了噩梦被他抱在怀里哄着睡觉,四周静谧祥和,烛火摇曳生姿,似乎一切都不曾改变,但他清楚地知道……而今…怕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怀里的女子却突然动了动,一滴滴的泪落下来,包裹了无数的委屈与不甘,一并晕在他的衣袍上,因病干裂的唇微微张开,喃喃低语:“师父……你要好好活着…”


声音细微如幼猫,却字字砸在他心里,宛如千钧之锤,痛得几乎要撕裂。


又是傍晚,方鉴明接连喝了几日补汤,觉得身体愈发明显的好转,心中疑虑,却也只当是好的兆头。


海市风寒已愈,便照常来到昭明宫,依旧在房门外停下,踌躇了几步,便听见房内出声,温朗似玉,柔情潋滟如光色:“海市,进来吧,替为师解一解这棋局。”海市面上即刻显出喜色,推门入室。


轻轻提了衣裙,在棋盘前坐下,素手纤纤,绾了绾纱袖。一举一动端庄有礼,令人无论如何也挑不出错,却像针一般刺痛了方鉴明的眼——这不是她,这不该是她。那个肆意张扬,不拘礼数的方小公子好似随着时间一道被淹没在了过往。


“师父今天怎的愿意见我?可是…心疼我?”她歪了歪脑袋,面上笑意盈盈,眼神中隐隐有期待。方鉴明伸手替她拢了拢衣襟,语气和缓却带着些许无奈:“都是做太后的人了,衣裳竟也不知多裹些,风寒才将将好,再受了凉。”


海市反手将他握住,冰凉的触感顺着他的手掌,直直地扎入心里。“我晓得的,师父…您对我…一向都是珍爱的。可师父……您也自私一点,可好?这上天的福泽深厚绵长,您也替自己争一争,可好?”女子细碎的哭腔混合着祈求与难以言状的悲伤,好像这世间一切光彩,在她眼里都覆上冰天雪地的寂寥。


他收回手,藏在袖中,在看不见的地方死死攥紧,良久,又伸出,捻起白子,轻轻置在盘上。


海市低下头,暗自苦笑,手却毫不耽搁得捻起黑子,落子的一瞬,她听见对面人低低的声音:


“好。”


她惊喜地抬头,正对上那人含笑的眸子。


“海市,我答应你……”


若有余生,我会替我,替我们,争一争这福泽。


 注辇一乱已过半岁,方鉴明汤药一碗接一碗,身子竟也好了七七八八,虽不及鼎盛,然拉弓射箭,武艺之术倒也无甚大碍。欣喜之余,不免疑虑,自己这柏奚之术,行得猛烈,用时却温缓,转念思来,只道是海市将惟允那小崽子护的紧,一毫也不让磕碰。


另一边的海市忙着处理政务,却也不忘来昭明宫陪着师父,自上次二人相允,方鉴明便好似将规矩道理并他的脸皮一起扔到了九霄云外。据多嘴的宫人透露,帝师大人日日同太后娘娘对弈,却不见得输赢,只见得帝师大人羞红的耳垂,倒也不知那面具之下,该是怎样的一副好颜色。


方鉴明自是不再管旁人如何,一颗心只安在海市那里。见得海市近日有些不同,仔细端详了半晌,才发现乃是女子摸了胭脂,搽了香膏。本就娇俏动人的面容更是倾城,配及小女儿家的娇态,好似与当初英姿飒爽的少年将军完整得分割开来了。方鉴明叹息一阵,乐得去欣赏面前的美人执棋。


春光和暖,霁风花开了一簇又一簇,花色触及深宫,花香也早已飞满了昭明宫内外,搬了小桌正在院内对弈的二人白衣胜雪,映着漫天芬芳,恰似天人忽坠。


海市按下一子,抬首轻嗅,秋水盈盈的眸子闪过一丝涟漪,“师父,霁风花开的好,什么时候我们回霁风馆看看?”


“孩子气,”方鉴明无奈的摇头,语气却并无责怪,“你若想看,随时可回去……”


“真的?”海市激动地打断,“师父你应了可不能反悔!我想想…明日…后日!莫若后日我们回去吧?”


方鉴明还未来得及应答,便听门外来报:“禀太后!宫内进了刺客,陛下……”


「護送太后娘娘回宮!」


「海市,等我。」


匆匆丢下两句话,方鉴明便赶向来报处。


片刻,海市身形一颤,唇边溢出鲜血,忽而,肩上平白飞出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霎时殷红飞溅。海市一言不发,只有接连不断渗出的赤色彰示着她在承受如何的痛,前心、手臂、腰间……她再也掌不住,面色苍白地向后倾倒,玉苒惊呼,忙上前扶住海市。海市半仰在她怀里,说不出话,只做了个手势,玉苒心领神会,拥着海市离开昭明宫。


刺客尽数被斩杀,为了对付这个刚坐上龙椅的襁褓小儿,对方下了血本,派来的尽是些顶顶的高手,幸而方鉴明早已大愈,不然今日龙位易主怕是已成定局。


然而立了大功的方鉴明却精神恍惚,染血的白衣扬起,恰似他面前的迷雾。他挥手喝退了前来奉承的军士,独自走出内宫。


明明……明明亲眼看见那刺客的刀刃刺入惟允的身躯,为何自己身为柏奚,竟毫发未伤?


除非……柏奚之礼未成,又或者……


他不敢深想,怕真实当真如他所想,怕当真是他想的那个人。


一路思索一路心慌,昭明宫的棋局一如他走时的那样,他慢慢走近,却突然怔住:


那棋盘上,正沾了几滴血红!


世界仿佛只剩下这缕红。


他看着它,只觉得胜过千百的刀刃,仿佛有一根根银针刺入他的眼睛,又顺着他的眼睛,滑进他身体里,在身体每一寸驻扎,然后一并刺入心脏。


他忽然朝着凤梧宫奔去,抛却了一切礼仪规范,此时他只像一个毛头小子,惶惶恐恐。


凤梧宫未点灯火,偌大一个宫殿,淹没在浓黑的悲哀的墨色里。


他站在门外,四周寂静无声,唯一分明的,是宫内飘来的若有若无的血腥,很淡的,却好似巨山幽岭,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抬手叩请,门内有人应声:“太后娘娘已然安寝,明日再报。”


他无言,继续叩响宫门,门内人似乎猜着了他的身份,拉开宫门,露出一张苍老而忧心的面容。


“玉姑姑…”他说不出话。


“小公爷,太后娘娘吩咐过,叫下人灭掉烛火,不许给您开门,老奴看着您长大,也知晓您与太后……故擅自开了宫门,是不想您与太后再徒添遗憾。”


方鉴明垂首,“海市的事…您知道多少?鉴明有些疑虑,还望玉姑姑解答。”


“太后的事情,老奴也知之甚少,只是那日听得,似是与那龙尾神结了个什么契,可惜听不真切。不过,老奴暗自猜想,这些时日太后娘娘多感风寒,肤上常有细伤,不仅是因为操劳,想必与这契拖不了干系……”


每走一步,每听一句,方鉴明的心便更沉一些。


龙尾神,暗伤,契约……


这分明是…


……柏奚!


是了,有琅環相助,她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只是,他竟想不到,海市竟会为了自己如此……


原来,竟是如此!


原来不是身子趋弱,是代他,代惟允受过。


原来抹的胭脂并非女儿家情态,只是为了遮住病色。


………


甚至于,连平日的欢乐,在她的心里,也都是倒计时。


他终于明白,海市为何常常露出忧色,又为何竭尽全力想回去,原来……


……不过是为了他!


行至殿前,血腥味愈加浓郁。方鉴明含了泪,手按在门上,却不敢推门,他不敢想,自己欠她多少。


然而他终于推开了门,没有烛火光亮,只有屋外的月,闪动着悲悯的光。


女子仍是白衣,唤了医佐处理了伤口,却没顾着换下衣裳。一片片的鲜红已然干涸,宛如枯萎的花,失去了生机。


他抚上女子的面颊,感受到她的微热,心稍定,极度虔诚地在额间印下一吻,方才退下。


他心中有千言万语,此时却不得说。



“琅環!流觞方氏第五十三代家主方鉴明,以同汝之血脉,欲窥得其生。”


四周风静,寥无声。


忽而一阵莹蓝色光晕闪出,攀上他的指尖,蔓延开来,好似在身上,栖息了无数的星辰。


只听得极其渺远而空灵的女声:

「方鑒明,你是海市的心上人…我帶你去看…」


[数月前]


一切重归平静,除却空气中长久不散的血腥之外,一切都正常得不可思议。


若不是那成河的血流,堆叠的尸身,任谁也不会想到,在几刻钟前发生怎样的惨案。


然而终是落了幕,这场荒诞的戏码,最终以帝旭和缇兰的逝去为终结,留下了一个初诞小儿和那早已不堪重负的据传已经死去的前任清海公。


白衣如雪血如梅,点点嫣然绽初凄。


海市揽着脱力的方鉴明,看着他一点点失去气力,晕倒在自己怀里。


她怀顾,并死死盯住不远处的那块柏木——


是柏奚吗?师父……你又要放弃我了吗……


她将师父轻轻扶在榻上,起身拾起了那块柏木:


不!不对的!


她心里燃起了一股希望


没有的,没有结成!没有!


她那样聪明,略一思索,便知事情如何,师父陈疴旧疾数不胜数,想必是身体已难担二结柏奚的负荷,故柏奚未成便已脱力晕厥。


她眼里忽然涌出泪来,近乎欣喜若狂。


师父,我见过的,


「世人有雲:‘流觴方氏始於濱,位比諸王,權及朝野。然固歲回返,嘗聞聲之淒淒,乃喚卿卿。海波聞之,欲爭天象,而鮫鯊嘶吼,竟有龍尾之神忽臨,長歌婉轉,似應似泣……’」



史书上的记载在眼前回溯,她闭了眼,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


师父,柏奚的秘密,我知道的……方氏,是鲛人的血脉,对么?


那便是了,师父,我是龙尾神使,我受琅環庇护多年,早已与之交融……


师父,你可以的,我也可以。


这次,就让我代替您罢……


蓝光闪过,方鉴明惊起,早已是泪流满面。


“方鉴明…”琅環的声音忽然响起,“海市,终究不是鲛人血脉,虽得我庇佑,沾了鲛人之力,但她所行柏奚,与你终是不同……”


他心里愈加恐慌,出口的声音带着自己也没办法察觉的颤抖:“何……何处不同?”


“方氏所结柏奚,依的是血脉之力,海市依的,却是生息之力,她将伤害转移到自身,并源源不断地将生息输送出去,生息总有尽时,待到那时,帝允会拥有比常人更强壮的体魄,而海市……却会因为丧失的生息而死去……”


他近乎绝望,沉重的事实压在心口,几乎让他难以喘息。他想到记忆里海市的痛苦,再也止不住:


“琅環,我晓得的,他心里便是有我,也是排在最末的。”


不是的!不是最末!!


“琅環,我总是不能看着他去死的。”


海市!


“琅環……”


不要!!




海市这一伤,便养了月余,才将将得愈。方鉴明自得知了真相,更是将海市护似珍宝,这不许碰,那不许挨,恨不得把她周身都罩上坚壳儿,生怕一个不慎,便与她天人两隔。一面还疯狂地查阅古籍,想寻得解决之道。


海市只在旁看着,暗自发笑:如今的师父,比起当日的她,也沉稳不了多少。


方鉴明怕她劳累,连奏折也不让看,她也乐得清闲,便日日守在师父座前,看着他为自己忙碌。手里常常揣了一盒桂花糖,时不时抿在口中,清甜便洋溢开来,直席卷了全身,令她舒服得不行。


有时兴致盎然,到与先前那般,同师父说几句交心的话,虽一样肉麻得令大敌当前不改其色的方鉴明丢盔弃甲,面红耳赤,但也再没见方鉴明仓皇躲开,再没听过一句“于理不合”。


她几乎贪婪地享受着在师父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方鉴明亦是如此。


“就这样一直下去吧……一切都会好的……”他强迫自己不去想起海市愈来愈恍惚的神经,愈来愈频繁的睡意,以及……发间悄悄探出的白丝。“就这样吧……”他祈求着。


然而海市依然一天天的衰弱下去,凝望着本该活泼灿烂的少女蒙上行将就木的阴影,他常常乱了阵脚,崩溃哀涕,但在面上却不能有半点显露。


海市近日常常梦到从前,梦到霁风馆,梦里她还是霁风馆的小公子,卓英还未离开,师父仍是师父,一切都温暖而和煦。


方鉴明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怀念,将她揽在怀里,低头吻她的眼,


“去年我们约好的回去,被一些事情耽搁了,等这些事罢,我们回去一趟吧……日子…日子就定在三月初八,那时天朗气清,一切都会好的……等你的身子好一点,我们再回越州看看……”


海市缩在他怀里,早已听不清他的话,却也感受到什么,倏然落下泪来。


期限很快便到了。


海市倚在椅上,一双眼百无聊赖的打量园内,若你细细看去,便会惊奇地发现,这双盛过了明月清辉,山川秀丽,盛过黄泉关泠冽的刀剑寒光,都中璀璨的明珠灯火的眸子,已寥无生气。


“娘娘,帝师大人命我给你送个物件。”


宫人递来一个木盒,海市挥手遣退宫人,顾自打开了木盒——盒中一片鲜红,是当日他们成亲时的婚服。上置有熟悉的婚书。


海市轻笑一声,了然于胸。起身欲换上,却不慎踉跄几步,幸而扶住了椅背,才勉强稳住。


方鉴明处理了政事,带着淡淡的喜悦换上了婚服,却突然觉得有些心慌,察觉到不对,便急忙赶向凤梧宫。


一片鲜红。



心猛然收紧,撕心裂肺的痛苦蚕食着他仅存的理智。


他欲将她扶上榻,却只听见女子喃喃:“师父……回家……”


他忍不住泪,将女子背在身后


“海市…你等等,我们回家……我带你回家……”


很多年后,方鉴明依然会想起这段路上的无措彷徨,他像一个无家可归的乞人,感受着上天正慢慢抽离他唯一的幸福。


“师父,我好疼……”


“师父,你哄哄我…好不好……”


“方鉴明,我听到了……”


背上的呼吸减弱,双手无力的垂下,掺着银白的青丝拂到眼前,刺目而心惊。好像背上的人也如何这青丝,随着风远去了。




海市,你说错了,这上天最该赐福的人,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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